前往診所的途中,蛭魔一路無語,
只是專注地踩著從石丸那借(搶)來的腳踏車,沿著泥門商店街,疾駛前行;
後載的真守,也只是無聲看著
眼前有著一頭狂妄金髮,扛著3個書包、大背包,
隨著踩踏踏板的節奏,頸子上的深黑圍巾,也隨著肩膀微微起伏的修長身影。

直到坐上腳踏車後載,
她才因驟然襲來的虛脫感,驚覺到自己發燒得嚴重,而感到些許慌張;
然而,眼前 蛭魔踩動踏板的身影,卻是固執而篤定,
隨著腳踏車前行的節拍,她也跟著安心下來。

側頭看向一旁的街景,
時間將近9點,商店街的店鋪接連打烊,街道也變得昏暗。
看著擦身而過的景色,她才發覺
蛭魔繞了點路,刻意選了有著蓬蓋、而能稍微擋風的商店街行駛…

有些驚訝地,她將視線轉回蛭魔身上

黯淡的光線下,眼前那人的輪廓
卻與早晨邊拖著一筐練習用球,邊突兀地擔心起自己體力的身影 重疊 ──

早晨,
真守推著一筐練習用球,正要往球場前去時,
卻瞥見忘在器材室門前的練習紀錄本。
急忙騰出一隻手要拿,
扶著球筐的另一手卻氣力不足,一個不穩,整筐球全翻倒在地

── 啊…我真是…! ──

顧不得懊惱,她趕緊蹲下身、撿拾四處彈跳的足球。

而早幾步前往球場的蛭魔,在聽見東西摔翻的聲響後,
現在,也正殺氣騰騰地朝自己走來。
真守不由得蹙起了眉、加快收拾速度,
而隨著腳步聲的逼近,她的神經也跟著緊繃:
她大概想像得到,
向來嚴酷要求練習準時開始的蛭魔,會怎麼對自己發飆、開火……

此時,
真守纖細的身形,已漸漸地
被蛭魔那縱使是在冬日朝陽的照耀下,仍修長如惡魔的影子,如厲鬼、惡獸般地緩緩吞沒。

即使已經有所預想、準備,
但當蛭魔的步伐,在眼前停下時,真守仍忍不住、閉上雙眼……

除了球場方向傳來的喧鬧聲,耳邊仍是一片寂靜。

睜開眼,
蛭魔竟默默蹲在自己身旁,那雙能夠抓起8支電擊器的大手,正撿著散亂一地的球。


練習用球被摔翻、爆出一陣聲響的同時,
蛭魔抄起M89F,頭也不回、一路殺到器材室門前,
劈頭就要大罵肇事者‧真守 白目、欠殺的瞬間,卻瞥見她的蒼白臉色…

收起手中的M9,
趁著她仍緊閉著雙眼,他蹲下身,默默撿起滾落滿地的球 ──

「妳是有吃飯沒啊?死管理人!」
瞪著身旁的她,難得傻眼、呆滯的一張臉,蛭魔粗聲碎念著。

「…呃、我有…」
回過神來,真守趕忙繼續收拾,一邊輕聲道歉:「抱歉,我馬上收──」

「都收好啦!」
── 嘖,早餐不吃飽的死小鬼! ──
沒讓她說完,他一把就將她手中的球全攬走,
連同剛剛撿齊的部份,一起丟回球筐:「走吧!」

「啊、謝…」

「死管理人!」
蛭魔急聲大吼、呼吸險些岔開,還是沒讓她對自己說出那兩個字 。
迅速地背過身,他跩住拉環、拖起一整筐球,一邊不忘厲聲怒斥著:
「下次再沒吃飽就來,就先把妳給宰了!!」──

晨練那時,她是應該挨罵的。
但他卻看出自己身體微恙,而幫著收拾。

與盤戶進行東京大賽最終場那時 也是。

他明明 不必管為了自己的任性,而懊悔、落淚的她,
卻不顧原先名單的出場順序,硬是在選手出場區等著,
而自己 在模糊的視線中,仍能看見那對顯眼的長耳朵…


她靜靜望著,眼前 蛭魔踩著腳踏車的身影。
似乎有什麼在鼓動著,從胸口緩緩蔓延到了咽喉,眼眶也跟著泛熱。

對著眼前那人,喚了他的名字之後,自己 還能再和他說些什麼?

她還是決定 嚥下早已來到唇邊的紊亂字句。

卻將自己的雙手,從腳踏車的後載扶手移開

── 原來,我不是只想讓你依賴而已 ──

輕輕抓住 眼前那人 隨著晚風 翻飛不止的外套下襬。


對於身後傳來的、那讓自己掛念的牽絆,
這時,不論說些什麼,都是太過多餘吧?

悄悄瞄了一眼,輕拉著自己外套下襬的那雙手,蛭魔仍是無語。

只是,身後那人所無法窺見的 他的眼神 卻是藏不住的溫和流轉

── 其實,並不是只想依賴著妳而已 ──

他沉默地轉動腳踏車龍頭,小心地減速,帶著後載的真守,兩人無聲而平緩地滑下坡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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