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唔嗯,抱歉,嚇到妳了。」
稍稍歛起笑聲,真美 / 真守媽媽
拾起滑落在枕頭旁的披肩、替真守圍上,一邊開口解釋著:
「是妳爸爸他啊,設計圖趕到一半、去廚房找點心吃 …」──
晚間10點。姐崎家的廚房。
擱下 DJ‧Mr.雄介 的新居設計稿,
暫時偷懶、小憩一陣的 楯夫 / 真守爸爸,
正一邊輕哼著The Clash的London Calling,
一邊攪拌著馬克杯中的棉花糖熱可可、等待杯中棉花糖慢慢膨起。
茶匙沿轉杯緣的聲響間,
窗外也傳來了 前院柵門的開關聲。
看看廚房牆上的掛鐘,也差不多是真守到家的時間了。
想起今晚,真美試作了新配方的巧克力蛋糕,
說是要等真守回到家,再大家一起吃,
楯夫 / 真守爸爸 放下了馬克杯,轉身打開冰箱、拿出蛋糕,
再從一旁的櫥櫃,取出一家三人的點心碟和叉子、擺設妥當,
小小興奮地,等待著 女兒開門 / 蛋糕開動 的時刻到來。
只是,
馬克杯中的棉花糖,都快膨出杯緣了,
玄關仍未傳來女兒的開門聲。
楯夫 / 真守爸爸 不禁擔心了起來 …
「吶,真美,」
他快步邁向客廳,喚著
正整理、編寫著烹飪教室教材的真美:「真守還沒回來嗎?」
「嗯,還沒到呢,」
瞧見楯夫一臉煩惱的表情,
真美忍不住笑了起來,微挑起了眉:「楯夫,你已經想不管女兒,自己先把蛋糕吃掉了嗎?」
「…… 不是啦。」
無奈地嘆了一口氣,
楯夫抓抓頭,仍操心地碎碎唸著:
「剛剛在廚房,有聽見前院的聲音吶… 應該是真守吧?
但是,走得再怎麼慢,也不可能這麼久都還沒進來吧?」
「咦?我看看…」
挪開坐墊,
真美俐落地起身,走近落地門窗、向外探看著。
指尖 略略隔開 落地門前的百葉窗簾,
再熟悉不過的 女兒的側影,
以及
前院的低矮柵門外,初次見到的,
染著一頭 即使是陰沉夜空下 仍舊炫目耀眼的金髮,
同樣穿著 泥門高校草綠色制服外套的 高削身影,
全部 寧靜而沉緩地 映入了真美眼中。
隔著柵門,
高削金髮同學 似乎 正向真守說著什麼,
硬板著的無表情認真面容,
雙手 不知為何 迅速收下、拽進外套口袋的拘謹模樣,
卻 與他
墜著深黑耳飾、一頭狂妄豎起金髮的霸道外型間,
莫名地 有種 巧妙違和感 …
「沒事的,」
── 真是愛操心的爸爸呢… ──
側過頭來,
察覺楯夫憂慮不已的視線,
真美輕輕笑了起來:「是和同學一起走,在前院討論一下事情呢。」 ──
「……是這樣子,才會看到他的呢。」
含著止不住的一臉笑意,
真美 / 真守媽媽 一邊輕輕拉整著披肩、牢牢包覆住真守的頸部, 一邊敘述著。
── 『為什麼 … 不怕我?』──
看著媽媽 吟吟的笑顏,
蛭魔略微傾俯著身,
仔細地 替自己繫結起頸間圍巾時,
倒映著 診所門前鵝黃光線的 和緩眼色,
以及,
嗓音嘶啞著的 簡短問句
似乎 又自耳畔掠過
一時,真守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…
是慶幸,抑或 是訝異呢?
初次見到蛭魔的人,
若不是對他的 種種囂張 / 恐怖行徑,
感到惱火而忿忿不平,就是受到驚嚇而急忙想避開
然而,隔著窗沿、略略瞥見蛭魔一面的媽媽,
卻仍是往常一般的 爽朗溫柔笑容,
口吻輕快地 敘說起 瞧見她和蛭魔兩人的經過
── 通常,不會是這樣的呢… ──
胸前,似乎 暖暖的
她感到開心,
同時,卻也感到不可思議,而有著些許不安 … ──
「媽媽…不會覺得他…」
不自覺地 圈緊了手中的馬克杯,
思忖、停佇了一陣,真守怯怯地開口:
「不會覺得…蛭魔同學他…是個可怕的人嗎?」
平時,總是無話不談的女兒,
此刻,輕聲問著話的她,卻是難得的困窘不安
── 果然… 是在擔心他呢… ──
悄悄地看著,
真美 / 真守媽媽 不禁心疼了起來,
然而,女兒那般著想、惦念著的溫柔心緒,卻也認真得可愛。
想了想,
她伸出了手、輕輕戳了下真守的臉頰 ──
「媽媽才沒那麼容易被嚇到呢!」
佯裝著怒意,真美 / 真守媽媽 將手臂交叉於胸前,
露出了只有在玩起西洋棋、Checkmate了楯夫 / 真守爸爸 時,才有的豪快笑容:
「和蛭魔同學比起來,
Joe Strummer唱起White Riot的樣子,才是兇得嚇人呢! 」
「Joe Strummer …?」
對真守而言,這是個陌生的名字。
「嗯,他是The Clash樂團的主唱。是我和爸爸一直都很喜歡的搖滾樂團哦!」
看著真守一臉不解地歪著頭,
真美 / 真守媽媽 以著瞞不住開心、雀躍的口吻,補充說明道。
「搖滾…樂團?」
「嘿嘿,看起來可能不太像吧?」
不太好意思地,
真美 / 真守媽媽 微微笑了笑:
「不過… 我和爸爸聽龐克搖滾的時間,大概也有20多年了呢。」
「咦!?」
一整杯蘋果茶,險些被真守失手翻倒在地。
她明明記得,前兩週,
媽媽和爸爸才興高采烈地去聽了巴伐利亞廣播交響樂團的公演,
兩人對於Jansons的指揮魅力,以及交響樂團的傑出演奏,
直到這幾天,仍然念念不忘 …
「…… 真、真的嗎?」
勉強定了定神,真守仍是難掩錯愕的神色。
「嗯,是真的唷。」
輕輕撫著女兒的栗色短髮、替她壓了壓驚,
真美 / 真守媽媽 的眼色,仍是滿滿的笑意,
話聲,卻是篤定而認真:
「所以…和媽媽知道的
那些樂團、歌手比起來,蛭魔同學才不是可怕的人呢!」
聽出 半開玩笑的話語中,
對於自己,還有 總是不著痕跡地、在自己身邊的他,
那份 溫暖而沉穩的 關懷與疼惜,
看著媽媽 平緩柔和的眼神,真守的眼眶 卻悄悄熱了起來 …
有些羞赧地 側過了頭,她略略頜下面容,
手中的馬克杯內,漾著耀眼色澤的蘋果茶湯,卻映出 她 微微揚起的一彎唇線
「…嗯。」
含糊不清地應著,
真守捧起手中的馬克杯、輕輕啜著,
稍稍掩飾著 哽塞著的語聲,以及 微微泛紅的眼與臉龐。
慢慢喝起蘋果茶的女兒,
雖然,眼眶仍些微泛著緋紅,眉眼間 卻已是舒緩平和的弧線,
想想,她應該是安心下來了。
鋪整好她的枕頭套,
真美 / 真守媽媽 看了看牆上的掛鐘:
「我把保溫瓶放這邊囉,」
站起了身,真美 / 真守媽媽
一邊拾綴收拾著托盤和房內的矮桌,
一邊叮嚀囑咐著:「趁熱喝完,就好好睡一覺吧!」
「嗯,謝謝媽媽。」
擱下馬克杯,真守用力地點點頭,
臉龐 漾起了往常一般 精神飽滿的笑容。
看著,真美 / 真守媽媽 也放心地笑了。
拾起拖盤與真守待洗的運動外套,
她轉過身、正要轉開房門門把,
眼角卻瞥見了 床邊,
落在真守的枕頭旁,染著深褐色澤的深黑色編織物
── 是剛進門時,圍著的呢 … ──
思忖著,
真美 / 真守媽媽 停下了腳步:
「蛭魔同學的圍巾,我也順便洗一洗吧?」
側過頭,
唇邊 竊竊地 牽起一絲笑意,
她伸手指了指 真守身旁枕頭下的 黑色龐克風骷髏圍巾。
「啊!!這…這、這個,這個…」
瞬間漲紅了臉,
真守手忙腳亂地抓起了圍巾,
一時,卻不知道該把它藏在哪裡才好,只是窘迫、無奈地 緊緊抓在手中:
「…這個…我…我明天早上洗吧。畢、畢竟是…是我麻煩人家借來的……」
頭又低了下來,話也越說越小聲。
「嗯,那就早點睡吧!」
頑皮地笑了開來,
真美 / 真守媽媽 按熄了房內的大燈,替真守闔上了房門。
小夜燈的暖黃光線下,
枕頭旁的Rocket Bear大布偶,仍是一臉無辜的表情,
靜靜地瞧著
呆坐在床邊、仍漲著緋紅雙頰的真守,
以及
穩穩停佇 她手中的 深黑色圍巾。
- Jun 06 Fri 2008 00: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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