週二,
照例(?)演變成打家劫舍、收取保護費的瞇挺結束後,
週三早上,一趕到首都大學民生校區,
就跟神明在譴責俺昨晚掠奪指導的惡行一般,
急性腸胃炎當場就自爆起來、
當天下午的書展行也只好跟著往後延… 囧rz

腸胃炎的狀況,落差極大地時好時壞,
這兩天大概都是 陣亡在客廳沙發上,
阿爸、阿母看澳洲網球公開賽轉播,
我一邊很不專心地聽球賽賽程、一邊看課外書的狀態… (揍)
也終於一口氣補完了
阿母已經向P中圖書館續借兩回合
印刻INK出版社去年專訪大江健三郎的那期雜誌,
還有,把司馬《宛如飛翔》卷五的進度,
推進到 大久保利通 以全權辦理大臣身分,
前往清國北京,與李鴻章就牡丹社事件進行談判的段落。

《宛如飛翔》卷五〈北京行〉中,
目前為止,有兩個段落是 個人印象特別深刻,
也分別和家人、朋友發生有趣且讓我獲益良多的討論的,
以下,會分別將那兩個段落及討論,簡單筆記下來、作為備忘;

印刻文學生活誌
「我身於曖昧的日本─大江健三郎」專訪
部分,
就先作摘要,詳細的心得感想,會合併到之後(…遠目)
寫《坂上之雲》第三話「國家鳴動」及第四話「日清開戰」心得時,
再一併討論 這樣。


I. 「大難之事以心決。」
From: 司馬遼太郎《宛如飛翔》卷五〈北京行〉─「波濤」,頁24。


一直都很喜歡大久保利通這個人物,
大概是因為大久保所擁有的 堅定、決斷、冷靜等等特質,
都是自己所缺乏、不足部分的緣故,
而大久保利通 寫於自己日記內、短短幾個字就戳中打爆所有缺陷,
讓俺邊讀邊捧著小說冒冷汗發抖的這句

「大難之事以心決」

也因此變成了座右銘兼電子郵件簽名檔來用。

前幾天晚餐時,
HBO正好播出 Tom Hanks及Play tone公司
暨描寫二次大戰期間,美軍諾曼地登陸、
於歐陸戰線作戰為描寫主題的《袍澤情深/ Band of Brothers》影集作品後,
再次以二戰末期,美軍前往太平洋地區戰線為主題,
甫製作完成、即將於今年播映的《The Pacific》預告短片;

和阿爸邊看邊猜想說,
與《Band of Brothers》比較起來,
《The Pacific》這部影集的情節,
可能會是較為傷感、悽慘,而較少開朗光明橋段的,
說著說著,阿爸熊熊轉過頭來:


「你簽名檔上那句『大難之事以心決』,
只可以用在個人領域
在個人修養方面,那是好的、是項好的德行;
但是,牽涉到『公』或『公眾』領域的時候,
那句話是絕對不可以拿來當作處理事情的原則來用。」


阿爸這段評論,
大概能以下面這段敘述作為說明例:

《The Pacific》這部影集,
應該無可避免地會討論、描述到
日本於大正年間226事件後,淪為軍人主導的軍國政權,
軍人強勢地以國家 / 公之名,
排擠國內抱持反戰或自由主義思想的知識份子、學生、平民等個人
將其視同為「非國民」,剝奪其個人及家族享有國民保障的地位,
以這樣強勢、蠻橫的手段,壓制其思想、將全民統整劃一地導向戰爭之途,

主導政權的軍人們,
能夠想出且確實執行前述的手段,
其「心決」不可謂不大,亦實為堅定難以動搖者,
然而,其「心決」卻抹滅否定了「公共領域」對話平台的產生,
同時,亦抹滅蔑視了幾代而無數個人的存在價值;

而這也是阿爸會提醒說:

「大難之事以心決」「貫徹個人意志」

於公領域面向,
絕對不可以作為處理事情的原則或基本態度 的 緣故。


II. 「他天生就喜歡幫助別人,只怕再沒有比此一個性更適合當一個法學家了。」
─ From: 司馬遼太郎《宛如飛翔》卷五〈北京行〉:「總理衙門」,頁75-76。


這是司馬遼太郎對於 法國法學家‧波瓦斯那德 的評論。

波瓦斯那德 出生於法國巴黎郊外,
於巴黎大學取得法學博士學位後,任教於古諾堡大學,
於明治6年獲邀至日本從事編撰法典的工作,
其後,並於日本司法省的法學校(東大法學部前身)擔任教職,
日後並致力創設和法法律學校(法政大學前身)
大久保利通 以全權大使身分前往北京談判的航程中,
隨行的 波瓦斯那德 就是他的國際公法老師,
與台灣牡丹社事件相關的國際公法知識,
均是於航行途中,向波瓦斯那德學習累積的。

除了波瓦斯那德 呵呵呵的慈祥長者形象,很戳中人之外(喂!)
司馬伯對於法學家或法律工作者,所應具備的 特質/態度/信念 的描述

── 「喜歡幫助別人」──

讀到時,讓仆在沙發上的我,
熊熊嚇了一跳、跟著坐起來,而後、玩味許久。

這句乍看之下,
會讓人錯愕、質疑司馬想法太過單純天真的話
── 然而,曾經因戰爭末期「學徒出陣」徵兵令,
而被迫送往南洋從軍、困坐於裝甲坦克內,
目睹、親歷種種悲慘不堪景象、情境的 司馬,
是不可能抱持著輕率天真的調性來下筆寫作的吧… ──

卻是最單刀直入、嚴厲切中從事法律相關工作者,
應抱持的態度或信念,而應該畫上三條紅線的超級重點吧?

此外,當我把前述感想po到塗鴉牆上時,
牧羊童友人回覆的那段話,也是同樣重要的提醒:

「而且這還表示,他天生就有幫助別人的能力,
否則、他就只是一個專門幫倒忙的傢伙」



III. 《印刻文學生活誌》Vol. 6 No. 1「我身於曖昧的日本─大江健三郎」筆記

「我親愛的大江先生,
您不覺得我們的任務,除了陳述現實的概要以外,
也要指示一條不同的道路?


我們這一代,有太多人放棄了批判的立場,
改而擁抱「功利主義」,並且肯定現狀。

但是,的確有另類的「現實」存在

不管是在美國還是在日本,我們都應當能揭示這種另類的現實。」

─ From: Edward W. Said 致 大江健三郎書信,寫於2002年2月。
收錄於《印刻文學生活誌》Vol. 6 No. 1,2009年9月出版。


「在我國(日本)有位婦人是新教基督徒,
她的丈夫原本是自衛隊一員,然而意外死亡後卻被合祭於靖國神社,
她認為不妥,因此與國家進行訴訟。
雖然她在最高法院的判決中敗訴了,
不過她的抗議聲卻震盪了我們的靈魂。

那女性的聲音,
是想從國家統一收編為陣亡者的行列當中,討回以個人身分死去的丈夫。


我毫不懷疑,這樣的個人的聲音,
將有可能超越宗教的藩籬,和大戰陣亡者家屬的所有聲音凝聚起來。
到那時,保守派這種主張將站不住腳:

由於考慮這些家屬的心情,所以才不承認是侵略戰爭。

他們的說法,
根本只是為了方便自己操弄國家形象而已
。」

─ From: 大江健三郎 致 Günter Grass書信,寫於1995年2月。
收錄於《印刻文學生活誌》Vol. 6 No. 1,2009年9月出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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