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出診所大門,時間已過了9點30,
夜色轉深,加上寒流的影響,室外溫度驟然降低許多。

真守打了個冷顫、稍稍拉高衣領,
頸間卻仍是一陣陣冷颼颼的刺人觸感。

瞥見稍走在前方的真守
像隻企鵝一樣的縮著脖子,
而剛修剪過的短髮,卻只留下薄薄的羽毛剪 勉強覆著她的後頸,

蛭魔皺了下眉、開口叫人:

「真… (Ma…)」

── X的!一直要叫人家名字是怎樣!?──
及時吞下將要飆出口的字句,
扯下圍巾,他嘶聲喊著:

「死管理人!」

停下腳步、真守才轉過身,
隨著一抹 熟悉卻嗆人的UCC BLACK氣味,
頸間 已暖呼呼地 被一捲深黑毛織品圍繞著…

「死管理人!妳是泡芙吃太多、窮到沒錢買圍巾嗎!?」
蛭魔粗聲罵道,
邊低著頭,邊將扯下的圍巾、確實地圈住真守的脖子。

「蛭…!?」

抬起眼,真守卻微微怔住。

眼前 蛭魔的臉龐 已是伸手就能觸及的距離。


稍俯下身,蛭魔抓起圍巾兩端、正要繫上,
而指尖碰觸著圍巾毛料的短短一瞬,
驀地,他卻想起了什麼,
而不知從哪死來的暖意,也自胸前 緩緩渲染開來…

那似乎…

是從很早以前 就開始了。

是比想要罩著栗田、武藏,還有隊上那群死傢伙們,

來得更為細膩、溫柔的思緒。

只是,一直以來,
自己 總是理所當然地 以前者為藉口,閃躲、迴避著…

── 其實,不只是 想照顧著妳而已 ──

無聲地 他輕輕拉起垂落於真守肩前的圍巾,仔細地交疊、劃圓結起。


察覺與蛭魔間的距離,
以及,頸間圍巾透出的溫暖氣息,
真守有些難為情地、悄然低下了頭,

映入眼中的,卻是正替自己繫著圍巾的 蛭魔的手…

診所門前的鵝黃燈光映射下,

長期持球訓練而積累於指尖、掌心的厚繭,
以及,幾場賽事下來 所造成的擦傷瘀痕,

全在那雙 交疊著深黑圍巾的修長手指間 隱隱透露。

靜靜地看著,
前天 與神龍寺的那場激戰,恍若又來到了眼前。

悄悄地抬起眼,
越過那束狂妄顯眼、橫亙在他眉眼之前的金色瀏海,
她仔細地瞧著 他的白皙前額

前天晚間 仍是紅腫、見血的傷口,
現在,額前 只留下一道淺淺、淡淡的痕跡

── 已經沒事了呢… ──

或許是 感冒藥作用而帶來的舒緩感,
也或許是 頸間圍巾的溫暖氣息 所帶來的安適感,
對於他的傷勢,感到安心的同時
她竟鬆懈了下來,
指尖,就這麼掠過他的前髮,輕輕撫上額前初癒合的疤痕 ──

「太好了…已經沒事了呢。」

真守喃喃地唸著。
難得坦率地 述說著 自己的惦念。


察覺前額傳來的溫涼觸感,
蛭魔的手 略震了一下,結好的平結整個被扯歪。

瞄了一眼,
真守的指尖,仍在自己額前停佇,
輕細低喃的話聲,卻已自耳邊掠過、散去。

此刻,
對於 明明就在眼前的她,他竟感到不捨…

「……早就沒事了。」
頓了一下,蛭魔低聲應著,一邊重新繫起圍巾。

「唔。」
真守輕輕地點頭。
含著笑意的雙眼,仍是與那天黃昏相仿的清澈寶藍。

── 『 …你們,要一起去東京球場的決賽吧。』 ──

他沉默地看著,
那天黃昏,教室窗前的 她的身形,恍若又來到了眼前。

而中午 颳著大風的頂樓上,
武藏那句切中要害的提示,似乎也在耳邊響起 ──

「為什麼…不怕我?」
猶疑了一會,蛭魔嘶啞著聲音問著。

「咦?」
真守一時愣住。
她不曾想過這個問題,似乎,也從未認為這是問題。

指尖輕輕地劃過,確實繫在自己頸間的圍巾,
仰起視線,
看著神情認真、宛若彆扭孩子般的圍巾主人,
她忍不住微微笑起、略歪著頭:

「為什麼…要害怕蛭魔你呢?」 輕聲反問著。


一直以來,
她就是這樣率直、溫柔的性情吧?
總能察覺自己的思緒,卻什麼也不說的,默默守在身邊。

只是,瞧見她溫暖笑容的一瞬,
他仍是感到一陣侷促,而莫名地急燥起來 ──

「少、少囉嗦!」
蛭魔低聲喝道。
抓起真守手中的書包,
他轉頭就往診所旁的停車區走去,
長長的雙耳 卻仍瞞不住的 微微泛紅:

「我去牽車!死管理人給我乖乖在這邊等著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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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akiyamaj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